是夜,乾清宫灯火通明,沈浪、太子朱慈烺、坤兴公主朱媺娖三人伏在案桌上,奋笔疾书。
不过,他们用的不是毛笔,而是一种笔尖很细长的笔,握笔方式也和毛笔不一样。
书写的时候笔尖没有油墨出来,但却能够显现出一个个字,而那字却仿佛是被雕刻出来的一般。
这种笔和书写方式,别说古代人,哪怕是现代人,年轻些的见过也很少,甚至他们也不知道这般书写的目的是什么。
其实,这种东西在上个世纪还是比较常见的,学生们的考试试卷还是自己的老师通过这种方式生产出来的呢。
试卷发下来时,有时候油墨还没干,手不小心一抹就是一大片,字就看不清了。
一些八零后甚至是更早的生人,应该能够迅速的勾起这种回忆。
这其实是一种印刷方式,现在的书写不过是前期的准备工作。
三人手中拿的笔叫铁笔,而他们书写的纸叫铁笔蜡纸,这是一种表面涂了蜡的特制纸。
说是书写,其实就是刻字。
刻字的时候,先把蜡纸放在一块长若三十公分,宽若八公分的钢板上,再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字。
笔到之处,蜡纸上的蜡层就会被划掉,笔痕显现出来,就是一个个字了。
当然,画图也可以。
由于沈浪是现代人,所以习惯用类似的笔书写,速度最快,一张蜡纸已经写满了。
不过一张纸写下来,也是有些手腕酸痛,因为在钢板上刻字和在纸上写字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。
这是个技术活,也是力气活儿,由于蜡纸薄,铁笔尖,钢板硬,所以用力要均衡。
力小了刻不透,字会不清晰,力大了蜡纸又破了。
因此,刻字的时候要注意力集中,全神贯注,时间久了就会觉得累。
不过,这个工作可以用那种老式打字机代替,纯机械的,沈浪也淘来了十几台。
但是这种老古董打字,需要更高的技术含量,连沈浪这个现代人都用得很不熟练,别说这个时候的人了,所以大家还在摸索学习中。
朱媺娖放下手中的铁笔,又忍不住活动了下纤柔的手腕。
沈浪看到后,关心的道:“娖儿,你别刻了,时间不早了,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朱媺娖嫣然一笑,道:“我不累,我这般写字还不熟练,正好趁此机会多练习练习。”
沈浪无奈摇摇头,不再多说,因为他知道这丫头虽然很乖巧,但却很努力、勤奋,那就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。
正在这时,朱慈烺也停下笔,看向沈浪,眼神中充满希冀的道:“先生,我也很累,你为何不让我去休息?”
沈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:“太子殿下,你怎能和娖儿相比,你是未来的大明帝王,你应该向你父皇,向陛下去学习。”
朱慈烺暗中腹诽,向父皇学习去追剧吗?
父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批阅奏章到深夜的父皇了,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追剧到深夜的剧迷了。
其实,这货并非真的受不了这些劳累,只是有些小郁闷而已。
爹娘去追剧去了,妹妹和她未来的相公在这里互相关怀,留下自己这个没爹疼没娘爱,形单影只的在这里苦兮兮的。
聪慧的朱媺娖似乎看出了朱慈烺的心思,轻笑道:“皇兄,待此间事了,朝局稍显稳定,请父皇母后尽快让你与宁妃完婚如何?”
听了这话,朱慈烺没有隐藏自己的喜悦之情,笑道:“还是皇妹更知我,如此甚好。”
沈浪恍然,我擦嘞,原来是这单身狗思春了。
朱慈烺被崇祯管教甚严,到如今十五岁都未近女色,这在古代算是大龄青年了。
不过他的太子妃倒已经选定了,宁氏宁妃,只是还未正式完婚,所以两人连面都未见过。
这阵子他沈浪成了太子的老师,所以朱慈烺经常和他在一起,自然也能经常看到妹妹朱媺娖。
沈浪和朱媺娖在一起的情形,他是看在眼里,羡在心里,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些心痒痒了。
自己这先生,不但学识超群,而且哄女孩子开心,也是一流啊。
所以,朱慈烺也学到了不少技巧,唯一缺的就是妹子。
刚才又听到先生关心皇妹,再次忽视了自己这个大活人,心中抑郁之情无以言表才主动求安慰,结果……哎……继续码字。
沈浪喊来一个小太监,让他将自己这张刻好的蜡纸送到刊印局去。
这是新成立的一个局,专门负责下一个环节。
因为刻好蜡纸后,下一项工作便是油印。